第15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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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4章
“你在說什麽呀？”銀發的美少女高昂起頭顱, 她尖翹的下巴點向七海建人的臉孔，月光為她的白發鋪上一層清暉，她的發、她的肌膚被鍍上一層柔光, 與其說是月下的輝夜姬，不如說是gal游戲中的女主角，連狹窄小巷中被燈光拉長的影子，與背後的一輪明月，都成了cg圖的一部分。
七海建人卻無欣賞之意, 他似捕捉到質問下悟子的一絲混亂——那是當然的，誰知七海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呢, 悟子都被砸懵啦！
可承認是不能承認的，她悟子跟五條悟有什麽關系。
七海的信念更堅定了，此時的他已對美少女祛魅，冷酷無情地說：“請不要捉弄我, 五條前輩。”
悟子死咬著不松口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。”
七海嘆了口氣, 他祭出殺手鐧, 掏出半個手掌大的手機，撥通電話。
五條前輩的惡作劇會精密至此嗎？七海不那麽認為, 他想：接通吧, 接通了就不得不承認了。
咒術界真無奇不有, 竟真有改變性別的咒術哩。
“摩西摩西，娜娜明？”熟悉的嗓音令七海如遭雷擊, 他的表情十分難以言喻，看看耳邊的手機屏，再看看瞪眼睛撅嘴的長發美少女。
“娜娜明？娜娜明？摩西摩西, 娜娜明？”手機另一端傳來有節奏的、聒噪的聲音，七海建人垂死掙紮, 他問，“五條前輩，有讓男人變成女人的咒術嗎？”
五條悟一本正經地說：“這還需要咒術？去泰國不就得了。”
當然沒有那種東西。
“滴。”他幹脆利落嗯斷了通話。
九十度鞠躬：“十分抱歉，是我認錯人了。”
看娜娜明後腦勺上的旋，悟子也松了口氣，並在心中輕松地想：lucky～真是太幸運了。
她看向七海，眼中射出兩道邪惡的紅光，嘴角無聲上揚，拉出可怖的弧度。
作為驚嚇前輩的賠禮，準備好了嗎，娜娜明，桀桀桀桀桀～
“拜托，就算再認錯人也不可能把男女搞混吧。”趾高氣昂的大小姐上線，要不是臉可愛，她真像是飛揚跋扈的炮灰女二。
“我可是聽得很清楚，那是男人的聲音吧？難不成我像男人嗎？”
七海維持著鞠躬的姿勢：“實在很抱歉。”
悟子壞心眼地湊近七海，她上半身不斷向下壓、向前伸，可愛的臉蛋與七海的臉貼得很近，這距離都能聞見她清爽洗發水的氣息。
不是什麽暧昧的女士香氛，是清爽的……薄荷？檸檬？
七海是恪守男女相處之儀的正經人，悟子前進他就後退。
悟子不依不饒：“你說我是不是最可愛最有女子力的美少女？”
七海：？
這種場合……應該說是吧……但……
他不想將氣氛攪動得更古怪了，gal游戲的男主角誰愛當誰當，七海不願意幹，於是他不解風情地回答道：“您是很漂亮，可審美是因人而異的。”
是不是最漂亮的，真不好說。
悟子如蒙雷擊：“什麽！”
讓場面變得更混亂的，是灰原雄的到來，逃出廁所地獄的灰原，追尋七海的殘穢，來到這不知名的小巷，本以為七海在與咒靈搏鬥，三步並作兩步地闖進去，口中呼道：“實在不好意思，七海，我來啦……啊！”最後一聲尖叫，連嗓音都變調了。
他結結巴巴說：“七……七海……”又實在不知說些什麽，兩眼緊閉，猛地鞠躬道，“實在不好意思，我這就離開，打擾啦！”
看見的是怎樣一副畫面呢？灰原來臨之際，聽見對方忙亂腳步聲的悟子力圖給學弟們帶來新的震撼，大步一跨逼近七海，後者為跟悟子保持距離，不斷向後退，都要貼著墻啦。
而悟子呢，在距離墻有一丈遠的時候猛地伸出手，潔白柔韌的手掌猛地拍在墻上，發出咚的一聲響。
壁咚，達成！
嘴上還故作純潔道：“你幹嘛一直後退，回答我的問題有這麽難嗎？”活脫脫美少女逼問男友語氣，也難怪灰原手腳並用向後退，饒是他沒看清楚悟子的臉，也知道男女的場合，不容電燈泡存在。
灰原腦海中閃過一絲念頭，原來七海有女朋友嗎？都在學校，是什麽時候交的，莫非是他國中時代的同學？
不存在的記憶出現了，那一瞬間灰原腦中晃過七海三年青春，他幾乎要滴下感動的淚水：肆意享受青春吧，娜娜明！
看見同期的模樣，七海哪裏猜不到他在想什麽？誤會了，肯定是誤會了！
他掙紮著伸出手道：“等等，灰原！”
悟子回頭，故作生疏道：“熟人？”
灰原則一邊極速後退一邊說：“這種場合……誰要留下來啊，娜娜明！”
七海意識到，這事兒不講清楚不行了，氣沈丹田地吼道：“我跟這位小姐根本不認識！”
已經快退至小巷門口的灰原豆豆眼：“哈？”
*
十分分鐘後，情況被捋順了。
“也就是說，你來新宿的目的，是為了……被搭訕？”灰原持續豆豆眼。
黑暗的小巷實在不是好的聊天場所，此時，三人隨意找了家路邊的咖啡館坐下，為了削弱悟子美貌的影響力，特意選了最內側的座位，過道上的龜背竹遮蔽住一部分視線，又為美少女增添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buff，借故來此走動的人越來越多，人的視線刺在七海背上，他是感官敏銳的咒術師，第一次體會到，何謂如芒在背！
“對啊。”悟子說，“我聽說被搭訕得越多，越能證明女子力與受歡迎程度。”手掌根部撐著她的下巴，一點也沒有變胖負擔的悟子暴風吸入星O樂，像她這樣的美人，一顰一笑皆是風情，“比我想象得糟糕多了，只有些大叔來遞名片，根本沒有幾個人來搭訕。”
“啊啊，我的女子力就這麽低嗎？”她都要變成Q版，臉枕著桌面打滾了。
負責買咖啡的七海保持沈默，他的雷達一直在響，眼前的美少女，怎麽看都是一個大麻煩。
如果只有他一個人，根本不可能跟從天而降的美少女一起喝咖啡，能躲多遠就多遠，會變成這樣，完全是因為……
他扭頭，看向被帶著走上gal游戲線的灰原。
“完全沒有，悟子小姐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人！”天然的灰原伸出大拇指，笑得露出一口白牙。
下一秒，又發揮他的天然黑本性：“所以，悟子小姐為什麽會問七海呢？”
七海建人：“餵！”
他就知道，灰原這家夥，不是故意勝似故意，饒了我吧！
悟子眨巴她的卡姿蘭大眼睛，其中當然沒什麽情誼，可你知道，像她這樣的人，光是長久凝視一地，就會產生“特殊感”，她看紅豆面包三秒，面包都要變得美味，而看人，則會令當事者心驚肉跳，鮮明地感覺到“她一直在看我”，我難道是特殊的嗎？
悟子小姐說：“因為七海看上去很可靠啊。”她說，“生了張不怎麽會說謊的誠實而嚴肅的臉呢！”
灰原在心中高呼：就是這個！
若不是要在悟子小姐面前保持形象，他就要猛地拍一下自己的大腿，拍紅了也不為過。灰原內心的小人在不斷尖叫：就是這個！娜娜明！悟子小姐就是你天定的姻緣啊！
他仔細回想剛才發生的一系列事，得出結論，悟子小姐對七海很特殊，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？
不由暗戳戳看向七海，他正像大人似的，一手端起骨瓷杯碟，另一手勾起馬克杯的耳朵，點的還是純正的散發著苦味的咖啡。
一些高中男子會在女生面前耍帥，平日裏喝牛奶飲料，在咖啡館卻要喝美式，這仿佛證明了他們的成熟。
七海就更厲害了，他本來就是喝咖啡不影響入睡的體質，大晚上的，美式都看不上，點的是小鎮青年灰原從未聽說過的意式濃縮，就連馬克杯都比其他人用得小，太成熟了、太優雅了。
何況灰原知道，七海沒有在耍帥，他就是這種人。
灰原眼角掛著碩大的淚珠：哎，就因為娜娜明又成熟、又是混血，還喝得了意式濃縮，像悟子小姐這樣的美少女才能看上他吧，簡直就是gal游戲裏的萬人迷男主啊。
七海跟我是朋友，七海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，一定要好好守護才行。
抱著以上想法，灰原在桌面下的腿撞了一下七海，在他看過來時，送上一個充滿深意的眼神。
助攻就交給我吧，娜娜明！
七海建人：= =
無論你在想什麽，都不要去行動，可以嗎？
顯然，他的願望根本沒被灰原聽見，他如同聯誼般，使盡渾身解數，帶話題道：“悟子小姐應該不是一個人來新宿的吧？”
悟子點頭道：“沒錯，我去等搭訕時，那兩個家夥正在附近的M記看好戲。”
七海皺眉道：“你忽然離開，朋友們會很著急吧。”
想想也是，這麽個美少女，忽然不見了，真正的朋友該立刻追出來，甚至會報警。
悟子“哈”了一聲，像是在否定七海的話，又說：“你等等，我給他們打一通電話。”
打的當然是夏油傑。
她沒開外放功能，因坐得比較近，加上咒術師聽力卓越，三言兩語都被收進七海他們的耳中。
“摩西摩西，悟子？”
七海跟灰原想：很平靜，一點兒也不擔憂。
悟子說：“你們還在M記嗎，我跟七海與灰原在星O克哦。”
二者又想：如果是好朋友，起碼要問一下七海跟灰原是誰吧，兩個陌生的名字。
像悟子這樣的美少女，日常再小心也不為過。
可電話那邊的人卻輕飄飄地說：“這樣啊，我跟硝君已經回去了，不要玩得太晚啊，悟子。”隨即幹脆利落掛斷了電話。
七海與灰原的腦中閃過一道霹靂：這？這也太！
悟子的臉頰鼓鼓囊囊，像一只河豚，她跟七海他們抱怨：“這兩個家夥，太不關心我了。”
換成五條悟說這話，誰都不會搭理他，可她是悟子啊，在七海跟灰原眼中是不谙世事的美少女，連搭訕文化都第一次碰見，這不就是深閨大小姐嗎？
而她身邊的朋友，就像是心懷詭計的塑料姐妹花了。
故意把大小姐拋在此地，灌輸了些奇怪的念頭，她跟剛認識的人走了問都不問，就像巴不得她出事一樣。
再說，接電話的是女音，卻提到了硝君……這是男人吧？
七海建人的責任心讓他無法扔下大小姐不管。
他談話比灰原有技巧，不提好友的事，問悟子道：“悟子桑不是東京人吧？”
發展到這，五條悟子對自己的人設已勾勒完畢，她看七海不再擺爛，哪裏猜不到對方的心思呢，順著他想象中的深閨大小姐形象說：“怎麽看出來的？”
她有那麽點兒興致勃勃。
七海想說口音，轉念一想，悟子說話還真沒什麽口音，標準日本語，他略作停頓，有些不自然地說：“直覺。”
這話真些哄騙的意思，說出來可真暧昧，七海建人是個正派人，他說完後渾身不得勁。
倒是灰原，恨不得也給七海比個大拇指，good job，娜娜明。
五條悟子故作可愛地伸出一根手指，點著下巴道：“哎，原來是這樣。”
隨即爽快地給出答案：“我是京都人。”說著，連語調都成了典型的京都調調。
她更向刻板印象中的大小姐滑落了一點兒，灰原問：“京都人的話，來東京是因為，修學旅行？”
已到了放暑假的時候。
七海他們沒走，純屬自行申請留校，暑假實習加補課，這兩人都是平民咒術師，本就比旁人落後十幾年，哪敢過假期啊。
無獨有偶，二年級的前輩們也沒一個走的。
悟子說：“不，我主要受內部教育。”
接下來的對話，讓灰原跟七海窺見了華族生活的一角，怕不是尋常華族，得是皇室近親吧。
按悟子小姐的敘述，絕大多數時候，她都受家庭教育，大約在臨近國中時，她奮力反抗，上過一陣子普通人的貴族學校（異世界冰帝行），最後又不了了之。
七海想起了上普通人學校後被霸淩回家的天皇貴女，不對不對，就她這性格，她霸淩別人還差不多。
現有的兩個朋友，是家境優渥的普通人，倒不至於跟她一樣都在家裏念書，常識還是有的。
他們的性別，當然是一男一女啦。
還說了一些細節，比方說她在結識了兩位朋友後，就不大聽家裏的話啦，家裏的老人總是抱怨，最近的話正在絕讚離家出走中，跟朋友們來東京散心雲雲。
七海&灰原：“……”
好典型一被哄騙的深閨大小姐！怕是被人賣了都要幫著數錢！
她甚至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袒露自己的人生，好沒有警惕心！
“那個……悟子桑？”灰原舉手了，“跟萍水相逢的人還是不要說太多為好哦，最基礎的警戒心是要有的，如果我跟七海是壞人就不好了。”
切換成了對小女生說話的，小心翼翼的語氣。
悟子故作不解，打出直球，她說：“但是，七海跟灰原不是壞人啊。”做作地用雙手捧住自己的臉頰，瘋狂地眨眼睛道，“不是嗎？”
“如果是壞人的話，我肯定看得出來。”她似覺得自己很聰明。
灰原的註意力轉移了，他甚至想不起來給娜娜明打輔助，一個勁地勸說道：“不行啊，悟子桑，壞人是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臉上的，像你這樣的美少女，要更加註意安全。”
五條悟子完全沒放在心上似的擺擺手道：“好的好的，灰原怎麽跟老頭子一樣。”竟然還嘟囔。
七海看了下懸掛在墻上的掛鐘，對悟子說：“時間不早了，我跟灰原送你去酒店吧。”都不敢讓她一個人回去。
悟子欣然同意了：“好啊。”
*
悟子、傑與硝君的證件一應俱全，不用說，都是假證。
傑有豐富的混跡地下世界經驗，哪兒的假證最真，他早就摸透了。
他用假證開了酒店套房，不用說，位屬東京第一檔，其他的五條大小姐都看不上，當然了，硝君跟傑住了也不適應，他們倆由奢入儉難，已經過了很多年資本主義的生活，強成他們倆這樣，錢早已是身外之物，連身上的襯衫都是27萬的，已經被五條大小姐同化了。
灰原雄跟七海建人仰視富麗堂皇的酒店，七海還好，灰原的嘴巴都長大了，他看一塵不染的玻璃外壁，看不斷沖刷墻壁的瀑布似的水流，看來來往往的端莊男女，看門口穿燕尾服的侍從：“好厲害！”
天然的小城青年不會被金錢折倒，他只是發自內心地讚嘆罷了。
本已到了說再見的時候，五條悟子卻不讓短暫的相遇便成一期一會，她在酒店門口駐足，看向灰原跟娜娜明道：“今天我過得很開心。”
“我在東京還要停留一周，但缺向導，周末一起出去玩怎麽想，我想去看晴空樹、東京鐵塔，去迪士尼與海洋樂園。”
灰原：？
灰原：！！！
這……莫非是羅馬假日劇情！
一定要答應啊，娜娜明！
夜晚的風拂過悟子的裙角，三兩縷發絲在風中飄揚，悟子攏住長發，真是富有詩意的畫面啊。
娜娜明卻沒有被她俘虜，讓他遲疑的是悟子女扮明晃晃的壞心思，她是不聰明了點，但若出了什麽事……
灰原直接打斷了他的沈思。
“要去！”他接話道，“安心，娜娜明是東京本地人，他一定能做好向導的！”
說到這份上，一對一的羅馬假日基本成了，可也不知怎的，一直努力推gal進度的悟子卻說：“我的意思是，希望灰原你跟娜娜明一起來。”
灰原豆豆眼：“哎？”
不是，我努力給你們創造二人世界，怎麽要帶上我了？
不應該啊！
七海一口答應下來：“就這麽定了！”他本來就避免跟悟子有過於暧昧的接觸，能加一個灰原求之不得好嗎？
悟子微笑著，雙手背在身後：“就這麽定了。”
她說這話時，帝國飯店的侍者拉開酒店大門，他們居住的酒店貌似城堡，並非建在平地上，需得爬個二十級臺階，才能到正門口，酒紅色地毯覆蓋在白璧堆砌層的臺階上，三米高的旋轉門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地轉著，像舞池中跳著華爾茲的男女。
此外還有兩個角門，由侍從守著，當人進出時，他們會以標準角度拉開門。
此時走下樓的是一對男女，左邊的女生穿一襲優雅修身的黑裙，以腰封勾勒出纖纖不堪一握的細腰，她的脖頸如身型一般細長，擡頭時像振翅欲飛的黑天鵝。長發以松散的發圈束尾，吹落在白皙臉頰兩側的黑發，如用工筆一道一道勾勒出。
畫風像《xxxHOLiC》中的壹原侑子，帶著股浮世繪滋味的古典。
而她身旁的男性，則是當之無愧的帥哥，灰原想，在他看過的男性中也只有五條前輩跟夏油前輩能夠與之一爭了吧。棕發不如白發張揚，在他身上卻恰到好處，略顯圓潤的眼下點一滴淚痣，與高挺的鼻梁相得益彰，與其說華麗，不如說像個冷美人。剛出酒店大廳，他就點燃一根細長的香煙，薄霧彌散，人也變得神秘了。
灰原想：他跟我們差不多大吧，高中生，竟然抽煙？
這樣一對男女走下臺階，堪稱天作之合，而他們的姿態自然又親昵，肩並肩行走。
不和諧的音符只有……
“傑、硝君！”身旁的傲嬌美少女踮起腳尖兒，輕巧地轉了一個圈，她目標明確，輕盈地跳上臺階，伸手……攬住了硝君的胳膊。
硝君先是一楞，到底沒有撕扯下這一行走的掛件，而另一旁的長發古典美人看後，暗戳戳地往硝君身旁一貼。
單手持煙的硝君：。
饒了我吧。
按理說，悟子的行為是很暧昧的，可她又表現得很自然，攬了一下後又松開，就好像這人沒有界限感的概念，扭頭對目瞪口呆的七海跟灰原綻放出燦爛的笑容：“這就是我的摯友們。”
灰原結巴了：“啊，這……”
悟子又問傑：“你們出去幹嘛？”
傑輕飄飄地說：“去便利店，硝君沒吃飽。”
硝君動作一頓。
嗯，對，我沒吃飽。
傑的神奇之處在於，她就隨口說一句話，便能讓人解讀出似笑非笑的陰陽勁兒，哪怕天然的灰原都覺得有些不對了，忍不住一個激靈，更會讀空氣的靠譜娜娜明看看悟子又看看傑，心想：這還摯友，你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嗎？
他直覺卷入了不得了的修羅場，雖不知享受齊人之福卻默不作聲的男主角有何心思，卻知道偶遇的品種名貴的大白貓是個傻的，而她引以為摯友的女子，對她絕不是全然的善意。
這本是不該他管的是，可悟子實在是……太不聰明了，起碼在東京，要讓她好好地吧。
他下定決心說：“悟子。”
“怎麽？”
沒什麽表情的七海建人掏出手機：“交換一下聯絡方式吧，周六見。”
悟子綻放出大大的笑容：“嗯！”
……
五分鐘後，便利店內。
“刺溜刺溜刺溜——”白發美少女毫無形象地大快朵頤，她泡了一碗日清的拉面，不僅往裏塞了蟹柳年糕芝士，還倒了一盒米飯，傑跟硝君在一旁看她，傑臉上的表情定格在皮笑肉不笑。
“所以，你給我們發消息，讓我們來迎接你，就是為了劇本，嗯？”最後的“嗯”在傑的舌尖打轉，溫柔繾綣、餘味無窮。
“怎麽了怎麽了，難道不有趣嗎？”悟子的臉吃得跟小花貓似的，她得意洋洋道，“老子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，把gal女主角演得淋漓盡致，娜娜明跟灰原完全被騙到了！”
硝君說：“歌姬說得果然沒錯，不能變成你這樣的人渣。”
悟子：“？我怎麽了我？”
傑幫硝君回答了：“在你的劇本裏，我們都是襯托你善良美好的反派。”她嘆了口氣，“我，心機嫉妒女二號。”
硝君：“我，享受齊人之福又默不作聲的伊藤誠二代。”
夏油傑道：“最後會被我柴刀。”
悟子想想，好吧，自己這個劇本，還真不是特別地道，她開始發散了：“那改一改，比方說傑你看似跟我搶奪硝君的註意力，實際上是為了掩飾對我這個童年好友美少女不一般的欲/望……”
傑何止是皮笑肉不笑，他說：“禁止裏番劇情，悟。”
五條悟子：“切！”
硝君、硝君不說話了。
悟子不情不願道：“好嘛好嘛，你們想要什麽劇情，我也配合你們好了，硝君不是要跟歌姬見面嗎，我們一左一右扮演你的後宮好了。”
夏油傑也來勁了：“倒也不是不行。”
硝君月半眼：“我為什麽要被你們玩弄呢？”
悟子義正辭嚴：“說什麽呢硝君，是我們在玩弄其他人啊，我們仨可是一體的！”
硝君想想，她倒也沒有那麽希望本是覺得自己風評被害，可三個人的修羅場，好像有點意思，真相揭開時，讓這世界的學弟學姐們大跌眼鏡也不錯。
“好吧，我同意了。”硝君說。
“最後的問題是，傑。”悟子的視線落在古典美人的身上，她說，“你想拿個什麽劇本？”
誰知道傑神秘一笑，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前道：“秘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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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在說什麽呀？”銀發的美少女高昂起頭顱, 她尖翹的下巴點向七海建人的臉孔，月光為她的白發鋪上一層清暉，她的發、她的肌膚被鍍上一層柔光, 與其說是月下的輝夜姬，不如說是gal游戲中的女主角，連狹窄小巷中被燈光拉長的影子，與背後的一輪明月，都成了cg圖的一部分。
七海建人卻無欣賞之意, 他似捕捉到質問下悟子的一絲混亂——那是當然的，誰知七海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呢, 悟子都被砸懵啦！
可承認是不能承認的，她悟子跟五條悟有什麽關系。
七海的信念更堅定了，此時的他已對美少女祛魅，冷酷無情地說：“請不要捉弄我, 五條前輩。”
悟子死咬著不松口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。”
七海嘆了口氣, 他祭出殺手鐧, 掏出半個手掌大的手機，撥通電話。
五條前輩的惡作劇會精密至此嗎？七海不那麽認為, 他想：接通吧, 接通了就不得不承認了。
咒術界真無奇不有, 竟真有改變性別的咒術哩。
“摩西摩西，娜娜明？”熟悉的嗓音令七海如遭雷擊, 他的表情十分難以言喻，看看耳邊的手機屏，再看看瞪眼睛撅嘴的長發美少女。
“娜娜明？娜娜明？摩西摩西, 娜娜明？”手機另一端傳來有節奏的、聒噪的聲音，七海建人垂死掙紮, 他問，“五條前輩，有讓男人變成女人的咒術嗎？”
五條悟一本正經地說：“這還需要咒術？去泰國不就得了。”
當然沒有那種東西。
“滴。”他幹脆利落嗯斷了通話。
九十度鞠躬：“十分抱歉，是我認錯人了。”
看娜娜明後腦勺上的旋，悟子也松了口氣，並在心中輕松地想：lucky～真是太幸運了。
她看向七海，眼中射出兩道邪惡的紅光，嘴角無聲上揚，拉出可怖的弧度。
作為驚嚇前輩的賠禮，準備好了嗎，娜娜明，桀桀桀桀桀～
“拜托，就算再認錯人也不可能把男女搞混吧。”趾高氣昂的大小姐上線，要不是臉可愛，她真像是飛揚跋扈的炮灰女二。
“我可是聽得很清楚，那是男人的聲音吧？難不成我像男人嗎？”
七海維持著鞠躬的姿勢：“實在很抱歉。”
悟子壞心眼地湊近七海，她上半身不斷向下壓、向前伸，可愛的臉蛋與七海的臉貼得很近，這距離都能聞見她清爽洗發水的氣息。
不是什麽暧昧的女士香氛，是清爽的……薄荷？檸檬？
七海是恪守男女相處之儀的正經人，悟子前進他就後退。
悟子不依不饒：“你說我是不是最可愛最有女子力的美少女？”
七海：？
這種場合……應該說是吧……但……
他不想將氣氛攪動得更古怪了，gal游戲的男主角誰愛當誰當，七海不願意幹，於是他不解風情地回答道：“您是很漂亮，可審美是因人而異的。”
是不是最漂亮的，真不好說。
悟子如蒙雷擊：“什麽！”
讓場面變得更混亂的，是灰原雄的到來，逃出廁所地獄的灰原，追尋七海的殘穢，來到這不知名的小巷，本以為七海在與咒靈搏鬥，三步並作兩步地闖進去，口中呼道：“實在不好意思，七海，我來啦……啊！”最後一聲尖叫，連嗓音都變調了。
他結結巴巴說：“七……七海……”又實在不知說些什麽，兩眼緊閉，猛地鞠躬道，“實在不好意思，我這就離開，打擾啦！”
看見的是怎樣一副畫面呢？灰原來臨之際，聽見對方忙亂腳步聲的悟子力圖給學弟們帶來新的震撼，大步一跨逼近七海，後者為跟悟子保持距離，不斷向後退，都要貼著墻啦。
而悟子呢，在距離墻有一丈遠的時候猛地伸出手，潔白柔韌的手掌猛地拍在墻上，發出咚的一聲響。
壁咚，達成！
嘴上還故作純潔道：“你幹嘛一直後退，回答我的問題有這麽難嗎？”活脫脫美少女逼問男友語氣，也難怪灰原手腳並用向後退，饒是他沒看清楚悟子的臉，也知道男女的場合，不容電燈泡存在。
灰原腦海中閃過一絲念頭，原來七海有女朋友嗎？都在學校，是什麽時候交的，莫非是他國中時代的同學？
不存在的記憶出現了，那一瞬間灰原腦中晃過七海三年青春，他幾乎要滴下感動的淚水：肆意享受青春吧，娜娜明！
看見同期的模樣，七海哪裏猜不到他在想什麽？誤會了，肯定是誤會了！
他掙紮著伸出手道：“等等，灰原！”
悟子回頭，故作生疏道：“熟人？”
灰原則一邊極速後退一邊說：“這種場合……誰要留下來啊，娜娜明！”
七海意識到，這事兒不講清楚不行了，氣沈丹田地吼道：“我跟這位小姐根本不認識！”
已經快退至小巷門口的灰原豆豆眼：“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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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分分鐘後，情況被捋順了。
“也就是說，你來新宿的目的，是為了……被搭訕？”灰原持續豆豆眼。
黑暗的小巷實在不是好的聊天場所，此時，三人隨意找了家路邊的咖啡館坐下，為了削弱悟子美貌的影響力，特意選了最內側的座位，過道上的龜背竹遮蔽住一部分視線，又為美少女增添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buff，借故來此走動的人越來越多，人的視線刺在七海背上，他是感官敏銳的咒術師，第一次體會到，何謂如芒在背！
“對啊。”悟子說，“我聽說被搭訕得越多，越能證明女子力與受歡迎程度。”手掌根部撐著她的下巴，一點也沒有變胖負擔的悟子暴風吸入星O樂，像她這樣的美人，一顰一笑皆是風情，“比我想象得糟糕多了，只有些大叔來遞名片，根本沒有幾個人來搭訕。”
“啊啊，我的女子力就這麽低嗎？”她都要變成Q版，臉枕著桌面打滾了。
負責買咖啡的七海保持沈默，他的雷達一直在響，眼前的美少女，怎麽看都是一個大麻煩。
如果只有他一個人，根本不可能跟從天而降的美少女一起喝咖啡，能躲多遠就多遠，會變成這樣，完全是因為……
他扭頭，看向被帶著走上gal游戲線的灰原。
“完全沒有，悟子小姐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人！”天然的灰原伸出大拇指，笑得露出一口白牙。
下一秒，又發揮他的天然黑本性：“所以，悟子小姐為什麽會問七海呢？”
七海建人：“餵！”
他就知道，灰原這家夥，不是故意勝似故意，饒了我吧！
悟子眨巴她的卡姿蘭大眼睛，其中當然沒什麽情誼，可你知道，像她這樣的人，光是長久凝視一地，就會產生“特殊感”，她看紅豆面包三秒，面包都要變得美味，而看人，則會令當事者心驚肉跳，鮮明地感覺到“她一直在看我”，我難道是特殊的嗎？
悟子小姐說：“因為七海看上去很可靠啊。”她說，“生了張不怎麽會說謊的誠實而嚴肅的臉呢！”
灰原在心中高呼：就是這個！
若不是要在悟子小姐面前保持形象，他就要猛地拍一下自己的大腿，拍紅了也不為過。灰原內心的小人在不斷尖叫：就是這個！娜娜明！悟子小姐就是你天定的姻緣啊！
他仔細回想剛才發生的一系列事，得出結論，悟子小姐對七海很特殊，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？
不由暗戳戳看向七海，他正像大人似的，一手端起骨瓷杯碟，另一手勾起馬克杯的耳朵，點的還是純正的散發著苦味的咖啡。
一些高中男子會在女生面前耍帥，平日裏喝牛奶飲料，在咖啡館卻要喝美式，這仿佛證明了他們的成熟。
七海就更厲害了，他本來就是喝咖啡不影響入睡的體質，大晚上的，美式都看不上，點的是小鎮青年灰原從未聽說過的意式濃縮，就連馬克杯都比其他人用得小，太成熟了、太優雅了。
何況灰原知道，七海沒有在耍帥，他就是這種人。
灰原眼角掛著碩大的淚珠：哎，就因為娜娜明又成熟、又是混血，還喝得了意式濃縮，像悟子小姐這樣的美少女才能看上他吧，簡直就是gal游戲裏的萬人迷男主啊。
七海跟我是朋友，七海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，一定要好好守護才行。
抱著以上想法，灰原在桌面下的腿撞了一下七海，在他看過來時，送上一個充滿深意的眼神。
助攻就交給我吧，娜娜明！
七海建人：= =
無論你在想什麽，都不要去行動，可以嗎？
顯然，他的願望根本沒被灰原聽見，他如同聯誼般，使盡渾身解數，帶話題道：“悟子小姐應該不是一個人來新宿的吧？”
悟子點頭道：“沒錯，我去等搭訕時，那兩個家夥正在附近的M記看好戲。”
七海皺眉道：“你忽然離開，朋友們會很著急吧。”
想想也是，這麽個美少女，忽然不見了，真正的朋友該立刻追出來，甚至會報警。
悟子“哈”了一聲，像是在否定七海的話，又說：“你等等，我給他們打一通電話。”
打的當然是夏油傑。
她沒開外放功能，因坐得比較近，加上咒術師聽力卓越，三言兩語都被收進七海他們的耳中。
“摩西摩西，悟子？”
七海跟灰原想：很平靜，一點兒也不擔憂。
悟子說：“你們還在M記嗎，我跟七海與灰原在星O克哦。”
二者又想：如果是好朋友，起碼要問一下七海跟灰原是誰吧，兩個陌生的名字。
像悟子這樣的美少女，日常再小心也不為過。
可電話那邊的人卻輕飄飄地說：“這樣啊，我跟硝君已經回去了，不要玩得太晚啊，悟子。”隨即幹脆利落掛斷了電話。
七海與灰原的腦中閃過一道霹靂：這？這也太！
悟子的臉頰鼓鼓囊囊，像一只河豚，她跟七海他們抱怨：“這兩個家夥，太不關心我了。”
換成五條悟說這話，誰都不會搭理他，可她是悟子啊，在七海跟灰原眼中是不谙世事的美少女，連搭訕文化都第一次碰見，這不就是深閨大小姐嗎？
而她身邊的朋友，就像是心懷詭計的塑料姐妹花了。
故意把大小姐拋在此地，灌輸了些奇怪的念頭，她跟剛認識的人走了問都不問，就像巴不得她出事一樣。
再說，接電話的是女音，卻提到了硝君……這是男人吧？
七海建人的責任心讓他無法扔下大小姐不管。
他談話比灰原有技巧，不提好友的事，問悟子道：“悟子桑不是東京人吧？”
發展到這，五條悟子對自己的人設已勾勒完畢，她看七海不再擺爛，哪裏猜不到對方的心思呢，順著他想象中的深閨大小姐形象說：“怎麽看出來的？”
她有那麽點兒興致勃勃。
七海想說口音，轉念一想，悟子說話還真沒什麽口音，標準日本語，他略作停頓，有些不自然地說：“直覺。”
這話真些哄騙的意思，說出來可真暧昧，七海建人是個正派人，他說完後渾身不得勁。
倒是灰原，恨不得也給七海比個大拇指，good job，娜娜明。
五條悟子故作可愛地伸出一根手指，點著下巴道：“哎，原來是這樣。”
隨即爽快地給出答案：“我是京都人。”說著，連語調都成了典型的京都調調。
她更向刻板印象中的大小姐滑落了一點兒，灰原問：“京都人的話，來東京是因為，修學旅行？”
已到了放暑假的時候。
七海他們沒走，純屬自行申請留校，暑假實習加補課，這兩人都是平民咒術師，本就比旁人落後十幾年，哪敢過假期啊。
無獨有偶，二年級的前輩們也沒一個走的。
悟子說：“不，我主要受內部教育。”
接下來的對話，讓灰原跟七海窺見了華族生活的一角，怕不是尋常華族，得是皇室近親吧。
按悟子小姐的敘述，絕大多數時候，她都受家庭教育，大約在臨近國中時，她奮力反抗，上過一陣子普通人的貴族學校（異世界冰帝行），最後又不了了之。
七海想起了上普通人學校後被霸淩回家的天皇貴女，不對不對，就她這性格，她霸淩別人還差不多。
現有的兩個朋友，是家境優渥的普通人，倒不至於跟她一樣都在家裏念書，常識還是有的。
他們的性別，當然是一男一女啦。
還說了一些細節，比方說她在結識了兩位朋友後，就不大聽家裏的話啦，家裏的老人總是抱怨，最近的話正在絕讚離家出走中，跟朋友們來東京散心雲雲。
七海&灰原：“……”
好典型一被哄騙的深閨大小姐！怕是被人賣了都要幫著數錢！
她甚至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袒露自己的人生，好沒有警惕心！
“那個……悟子桑？”灰原舉手了，“跟萍水相逢的人還是不要說太多為好哦，最基礎的警戒心是要有的，如果我跟七海是壞人就不好了。”
切換成了對小女生說話的，小心翼翼的語氣。
悟子故作不解，打出直球，她說：“但是，七海跟灰原不是壞人啊。”做作地用雙手捧住自己的臉頰，瘋狂地眨眼睛道，“不是嗎？”
“如果是壞人的話，我肯定看得出來。”她似覺得自己很聰明。
灰原的註意力轉移了，他甚至想不起來給娜娜明打輔助，一個勁地勸說道：“不行啊，悟子桑，壞人是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臉上的，像你這樣的美少女，要更加註意安全。”
五條悟子完全沒放在心上似的擺擺手道：“好的好的，灰原怎麽跟老頭子一樣。”竟然還嘟囔。
七海看了下懸掛在墻上的掛鐘，對悟子說：“時間不早了，我跟灰原送你去酒店吧。”都不敢讓她一個人回去。
悟子欣然同意了：“好啊。”
*
悟子、傑與硝君的證件一應俱全，不用說，都是假證。
傑有豐富的混跡地下世界經驗，哪兒的假證最真，他早就摸透了。
他用假證開了酒店套房，不用說，位屬東京第一檔，其他的五條大小姐都看不上，當然了，硝君跟傑住了也不適應，他們倆由奢入儉難，已經過了很多年資本主義的生活，強成他們倆這樣，錢早已是身外之物，連身上的襯衫都是27萬的，已經被五條大小姐同化了。
灰原雄跟七海建人仰視富麗堂皇的酒店，七海還好，灰原的嘴巴都長大了，他看一塵不染的玻璃外壁，看不斷沖刷墻壁的瀑布似的水流，看來來往往的端莊男女，看門口穿燕尾服的侍從：“好厲害！”
天然的小城青年不會被金錢折倒，他只是發自內心地讚嘆罷了。
本已到了說再見的時候，五條悟子卻不讓短暫的相遇便成一期一會，她在酒店門口駐足，看向灰原跟娜娜明道：“今天我過得很開心。”
“我在東京還要停留一周，但缺向導，周末一起出去玩怎麽想，我想去看晴空樹、東京鐵塔，去迪士尼與海洋樂園。”
灰原：？
灰原：！！！
這……莫非是羅馬假日劇情！
一定要答應啊，娜娜明！
夜晚的風拂過悟子的裙角，三兩縷發絲在風中飄揚，悟子攏住長發，真是富有詩意的畫面啊。
娜娜明卻沒有被她俘虜，讓他遲疑的是悟子女扮明晃晃的壞心思，她是不聰明了點，但若出了什麽事……
灰原直接打斷了他的沈思。
“要去！”他接話道，“安心，娜娜明是東京本地人，他一定能做好向導的！”
說到這份上，一對一的羅馬假日基本成了，可也不知怎的，一直努力推gal進度的悟子卻說：“我的意思是，希望灰原你跟娜娜明一起來。”
灰原豆豆眼：“哎？”
不是，我努力給你們創造二人世界，怎麽要帶上我了？
不應該啊！
七海一口答應下來：“就這麽定了！”他本來就避免跟悟子有過於暧昧的接觸，能加一個灰原求之不得好嗎？
悟子微笑著，雙手背在身後：“就這麽定了。”
她說這話時，帝國飯店的侍者拉開酒店大門，他們居住的酒店貌似城堡，並非建在平地上，需得爬個二十級臺階，才能到正門口，酒紅色地毯覆蓋在白璧堆砌層的臺階上，三米高的旋轉門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地轉著，像舞池中跳著華爾茲的男女。
此外還有兩個角門，由侍從守著，當人進出時，他們會以標準角度拉開門。
此時走下樓的是一對男女，左邊的女生穿一襲優雅修身的黑裙，以腰封勾勒出纖纖不堪一握的細腰，她的脖頸如身型一般細長，擡頭時像振翅欲飛的黑天鵝。長發以松散的發圈束尾，吹落在白皙臉頰兩側的黑發，如用工筆一道一道勾勒出。
畫風像《xxxHOLiC》中的壹原侑子，帶著股浮世繪滋味的古典。
而她身旁的男性，則是當之無愧的帥哥，灰原想，在他看過的男性中也只有五條前輩跟夏油前輩能夠與之一爭了吧。棕發不如白發張揚，在他身上卻恰到好處，略顯圓潤的眼下點一滴淚痣，與高挺的鼻梁相得益彰，與其說華麗，不如說像個冷美人。剛出酒店大廳，他就點燃一根細長的香煙，薄霧彌散，人也變得神秘了。
灰原想：他跟我們差不多大吧，高中生，竟然抽煙？
這樣一對男女走下臺階，堪稱天作之合，而他們的姿態自然又親昵，肩並肩行走。
不和諧的音符只有……
“傑、硝君！”身旁的傲嬌美少女踮起腳尖兒，輕巧地轉了一個圈，她目標明確，輕盈地跳上臺階，伸手……攬住了硝君的胳膊。
硝君先是一楞，到底沒有撕扯下這一行走的掛件，而另一旁的長發古典美人看後，暗戳戳地往硝君身旁一貼。
單手持煙的硝君：。
饒了我吧。
按理說，悟子的行為是很暧昧的，可她又表現得很自然，攬了一下後又松開，就好像這人沒有界限感的概念，扭頭對目瞪口呆的七海跟灰原綻放出燦爛的笑容：“這就是我的摯友們。”
灰原結巴了：“啊，這……”
悟子又問傑：“你們出去幹嘛？”
傑輕飄飄地說：“去便利店，硝君沒吃飽。”
硝君動作一頓。
嗯，對，我沒吃飽。
傑的神奇之處在於，她就隨口說一句話，便能讓人解讀出似笑非笑的陰陽勁兒，哪怕天然的灰原都覺得有些不對了，忍不住一個激靈，更會讀空氣的靠譜娜娜明看看悟子又看看傑，心想：這還摯友，你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嗎？
他直覺卷入了不得了的修羅場，雖不知享受齊人之福卻默不作聲的男主角有何心思，卻知道偶遇的品種名貴的大白貓是個傻的，而她引以為摯友的女子，對她絕不是全然的善意。
這本是不該他管的是，可悟子實在是……太不聰明了，起碼在東京，要讓她好好地吧。
他下定決心說：“悟子。”
“怎麽？”
沒什麽表情的七海建人掏出手機：“交換一下聯絡方式吧，周六見。”
悟子綻放出大大的笑容：“嗯！”
……
五分鐘後，便利店內。
“刺溜刺溜刺溜——”白發美少女毫無形象地大快朵頤，她泡了一碗日清的拉面，不僅往裏塞了蟹柳年糕芝士，還倒了一盒米飯，傑跟硝君在一旁看她，傑臉上的表情定格在皮笑肉不笑。
“所以，你給我們發消息，讓我們來迎接你，就是為了劇本，嗯？”最後的“嗯”在傑的舌尖打轉，溫柔繾綣、餘味無窮。
“怎麽了怎麽了，難道不有趣嗎？”悟子的臉吃得跟小花貓似的，她得意洋洋道，“老子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，把gal女主角演得淋漓盡致，娜娜明跟灰原完全被騙到了！”
硝君說：“歌姬說得果然沒錯，不能變成你這樣的人渣。”
悟子：“？我怎麽了我？”
傑幫硝君回答了：“在你的劇本裏，我們都是襯托你善良美好的反派。”她嘆了口氣，“我，心機嫉妒女二號。”
硝君：“我，享受齊人之福又默不作聲的伊藤誠二代。”
夏油傑道：“最後會被我柴刀。”
悟子想想，好吧，自己這個劇本，還真不是特別地道，她開始發散了：“那改一改，比方說傑你看似跟我搶奪硝君的註意力，實際上是為了掩飾對我這個童年好友美少女不一般的欲/望……”
傑何止是皮笑肉不笑，他說：“禁止裏番劇情，悟。”
五條悟子：“切！”
硝君、硝君不說話了。
悟子不情不願道：“好嘛好嘛，你們想要什麽劇情，我也配合你們好了，硝君不是要跟歌姬見面嗎，我們一左一右扮演你的後宮好了。”
夏油傑也來勁了：“倒也不是不行。”
硝君月半眼：“我為什麽要被你們玩弄呢？”
悟子義正辭嚴：“說什麽呢硝君，是我們在玩弄其他人啊，我們仨可是一體的！”
硝君想想，她倒也沒有那麽希望本是覺得自己風評被害，可三個人的修羅場，好像有點意思，真相揭開時，讓這世界的學弟學姐們大跌眼鏡也不錯。
“好吧，我同意了。”硝君說。
“最後的問題是，傑。”悟子的視線落在古典美人的身上，她說，“你想拿個什麽劇本？”
誰知道傑神秘一笑，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前道：“秘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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